冷汗涔涔而下。
情急之间,他不向后逃脱,反而揉身向前急奔,多年练出来的轻身功夫用到极致,那些回归家族之后学来的正统、姿势、招数……在这一刻尽数被遗忘了,他身体里自然而然运转着自己一次次赖以保命的土法子。
很不好看,很不上台面,如果他的父亲看到,会生气地扭开头去……他那胞弟看到,也会嘲弄于他。
但能保他活着。
翩翩贵公子般的年轻男人像狼狗一样在碎裂的泥土地上翻滚急奔,膝盖蹭出肮脏的黑印,衣袖下摆都碎裂得不成样子。
可即使轻功运转到极致,他也只是将将逃离了必死的一击,遍布着粗糙黑鳞的巨尾抽到了他的后背,在响亮的裂帛声后,他的衣衫尽数裂开,皮肉绽开血花。
“唔噗——”他张口喷出血雾,沾湿胸前衣襟,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连连滚动,一头黑发散乱污浊。
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,肺腑脊背传来的钻心痛意都远去了,耳边轰鸣阵阵,不知是天地塌陷,还是只是自己脑海中仓促的血流。
可很快,他强撑着回过神来。
方才还要将他碎尸万段的疯神已经不在面前,他蜷缩在泥土上,艰难地喘息着,口鼻处都是鲜血,喉咙深处还隐隐残留着痛意。
没时间愣神,他翻身跃起,几个疾退躲藏到一块倒地的石笋后面,调整呼吸顺便观察局势。
“喂。”有人喊他。
竟然是辛秘,欧阳浔回神,看到了分开焦黄草丛慢吞吞走过来的娇小狐狸。
她怎么在这?怎么和霍坚分开?
背后适时传来疯癫龙神的怒吼,他分神去看,注意到它巨大丑陋的面孔上插了一枝粗长的树枝,应当是匆忙之间被人投掷过去的,插入伤口并不深,龙神扭动着身躯挣扎两下,树枝就断裂脱落,但造成的伤口还是激怒了它,让它放弃了面前唾手可得的欧阳浔,转而去追逐霍坚。
高大的男人身形融入夜色,在杂乱枯枝上一跃而过,龙神嘶吼着紧随其后,远处的黑暗不时被明亮的火焰照亮。
是……是霍坚救了他。
欧阳浔抹了抹鼻血,转回头默默地看着辛秘:“……是您命令他这么做的吗?”
“是。”答案毫不意外,辛秘也说得很不客气,“我们要拖够叁天,这样的决定也是你同意的,然而你的表现很糟糕。如果你死在那里,我和霍坚根本撑不够叁天。你的每一次错误都是在用我们的命在赌,我与你合作是相信你,现在的你令我意外,如果之后的危机你还是这样愚钝弱小,我会改变计策,考虑逃走或者求生,而不是完成我们最初的计划。”
她的眼睛又圆又黑,在漆黑一片的夜色里亮得分外鲜明,眼眸散发着幽幽的碧色,瞳孔缩成细细一针,就仿佛亘久燃烧着的鬼火。
欧阳浔额上渗出汗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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