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响。
男人俯身看他:“是个鲛人,毒鲛,带回去救治。”
再往后,是宁时亭稍稍大了一点。不再那样瘦骨嶙峋,而是透出了这个年龄本来应该有的一点圆润憨态。
小小一个团子,跪在气息森严的王爷面前,声音清脆有力:“王爷救我一命,我必生死相随!”
……
画面一变再变,有时候是宁时亭自己,有时候变成了听书。
这冰蜉蝣精和宁时亭本人其实如出一辙,都是认定了什么人,就会拼劲所有去追随。
哪怕飞蛾扑火。
最后一幕,是让顾听霜看不懂的一个画面——
在一个雪山的冰层中,宁时亭半身封在冰里,气息奄奄。
听书跪在他身前,当胸插着一把锋利的长刀,鲜红的血液染透了他们彼此。也染透了他们脚下的冰层。
血哗啦地流着,小孩怕疼,他的心脏带着刀刃一起跳动,每跳一下,刀刃就往心脏里多进一分。
他疼得嘴唇发乌,可是眼里还带着笑容:“公子,公子,这万年玄冰可以用人血化开,您有救了。您别骂我,我自己找过来的。”
“您给我的,手帕绣样,我求绣娘帮我绣了,可是还没,还没来得及拿回来……公子。”
小孩的嘴唇动了动,努力想把话说完,把要托付的事情说完。可是血带走了他所有的生息,寒冰正在将他的心脏冻结。
宁时亭声音哑得不像活人,水滴划过脸颊,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泪。
顾听霜看到这里,宁时亭脑海深处的情绪已经压不住了,第一次,他的灵识被生生逼退,刹那间退回了自己身上。
仿佛丝弦绷断,顾听霜猛然睁开眼。
宁时亭还倒在怀里,被他一个轮椅上的人抱着,悄无声息。
顾听霜坐直了,把宁时亭推了推,想要把他摇醒的时候,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。
宁时亭眼睛闭着,眼角带着一抹水痕,虽然是梦里的神情,却无比悲伤。
好像下一秒,他就会睁开眼睛,崩溃在某个人的眼前一样。
顾听霜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伸出手,用袖子轻轻地帮他擦了擦眼泪。
鲛人的身体软得不像话,明明这么大一个男人,倒下来后像是轻飘飘一片纸一样。
顾听霜沉默地抱着他,一只手扣着他的腰,另一只手驱动轮椅进入房中。
他将宁时亭放在药房的里间床榻上。
宁时亭还没有醒来。
第一次,顾听霜觉得有什么东西,脱离了他的控制,超出了他的想象。
他读的是宁时亭的记忆,若非这个人有谵妄之症,在闹癔病,否则他在宁时亭意识深处看见的那些画面,都是他真实经历的过往。
而那最后一幕……
看听书和宁时亭本身的外表,年龄应该跟现下差不离。
宁时亭记忆中的万年玄冰层,也绝不是其他的什么地方,而就是西洲本身。顾听霜长年累月借用群狼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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