朕口谕”
“骠骑将军战前无能,无功无德,剥其官位,即日革职进都。”
夜色苍凉,茫茫大漠戈壁千里,枯竭的胡杨柳执拗地立在沙漠上,在飞沙走石下拉出一道荒凉、寂寥的长影。
傅九襄拖着一把断了的银枪,囫囵坐在了狼居胥河边。
他头戴红汗巾,墨发凌乱地绑成了一束,河水粼粼,倒影出一张面容俊俏、神情狠厉的脸。
“将军,战场清干净了,死在沙场上的兄弟,都被背回去了……”
傅九襄摆了摆手,没有回头。
刚从沙场上捡回了一条命,傅九襄浑身是血,黑色的盔甲早已破烂,若不是那一句将军,无人知晓这位坐在河边的冷漠少年,会是方才在沙场上把蛮族打的连退三里的玉面修罗。
他的左手甚至还被蛮人的弯刀划出了一条长口子,鲜血滴落在狼居胥河中。
傅九襄抬手,皱眉含住了左手上的伤口,几滴鲜血站在他的唇边,月色下显得他格外邪气。
将军百战死,壮士十年归,魂归故里锁苍龙。
傅九襄起身,用力将那断了的银枪插在砂石中,他脚尖轻点,整个人都立在了只剩下半截的银枪下,腰间还剩半壶烈酒,那是上战场前他的左前锋喝一半给他的。
如今酒尚在,人却没在了沙场上。
傅九襄闭眼,半壶烈酒悉数灌进了喉中,他仿佛卸尽了全身力气,夜色下他只用一脚就站在了银枪上,但他喝酒时摇摆的身躯又像是北疆最柔软的细柳。
“醉卧沙场……君莫笑!”
傅九襄举杯,望向大漠天边的那轮弯月,他落在了沙地上,抽出残枪,猛地朝天边挥去,银枪似游龙、似白羽,他快速地朝前奔去,砂石飞滚,带起满地血腥,左手的血溅落在银枪上,银枪落在了狼居胥河中,狼居胥河水奔腾不停,生生不息。
残忍而又慈悲地守着这片土地。
“古来征战!几人回!”“哈哈哈!”
傅九襄半跪在狼居胥河旁,啪!酒壶碎了一地,他似癫似狂,双手伸开拥抱着虚无,这是北疆呼啸而过的风他一拳重重砸在地上,力道之猛烈宛若河山咆哮,这是北疆浸满南邑儿郎鲜血的大地!
仝城破了。
平城也破了。
接下来呢?
傅九襄的目光落在了南邑中心,一切的陈旧、腐朽,都将在战场与阴诡中终结,日月交替,星辰亘古,除了大漠上的风和狼居胥山下的河,这世间没有永恒。
从狼居胥山上吹来的风冷冽呼啸,傅九襄枕着簌簌烈风睡了无数个日日夜夜。
但北疆今夜的风,仿佛带着呜咽的哭声,沉重地撞击着守夜的军士的心,那是手足同胞在黄泉路上的回应。
从烛都来的使者快马加鞭,竟然在第二日傍晚就到了仝城。
傅九襄穿着盔甲跪在地上接旨,宣旨的使臣读完后,整座大营都静默了,这场战争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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