蹬上鞋袜,便出了门。
“你倒来得早。”门外,笔君已站在黑暗里,抛来一个炊饼,“这时夜市关了,早间的商贩也没出来,先拿这个垫垫。”
李蝉拿着炊饼,捏了捏,又端详两眼,接着看向庖屋。
笔君道:“就一个白面炊饼,晴娘昨晚做的,怎么,还能给你瞧出肉来?”
“总担心是画的。”李蝉笑了笑,把炊饼揣进怀里。
二人离了宅子,李蝉便随笔君朝东北方向走去,没走多远,便看到奉宸大将军府里有马车驶出。
马车挂着灯笼,穿过黑暗的云桥,仿佛踏着夜色凌空飞渡。不多时,过了数坊,便汇入了一道道光流里边。
李蝉和笔君在高处看罢和朝中百官一同入宫点卯,就离开云桥。李蝉跟在后边,天色仍暗着,桥头的防风氏石灯照亮了数丈范围。他问:“笔君今天要教我什么?”
笔君头也不回道:“昨夜让你看了画天象,学到了多少?”
李蝉一愣,摇头,“半点都没学到。”
“又不是要你排星列斗,那幅画留在身边,你闲来多看几眼便是。”笔君道:“而且你虽画不了星宿,但也该知道什么是天象了。”
李蝉道:“大概知道了些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笔君点点头,“今天就教容易些的。我为你取表字那天,在大相国寺外对你说的,还记得么?”
李蝉想了想,“笔君说,天地人三才不分彼此,我不见天地,于是才不见我。”
笔君点头,“今天便教你画地象。”
说着话,二人来到皇城南边的兴道坊里。
这地界,隔了一道城墙,里边就是太常寺,卯时刚过,天还没亮透,就隐约能听到内教坊云韶院里宫人的练琴声。坊间的民女弹家,想进教坊的,也早起习练箜篌琵琶,错落起伏的乐声比鸡叫都准时些。
皇城墙外,笔君铺开一张纸,“画吧。”
李蝉提笔,画下眼前的景致,城墙上的金吾卫还打着灯笼,墙下虽清扫的分外干净,也杂乱开了些不起眼的野花,几只蜜蜂围绕。他顷刻画成,那墙上兵人手里的灯笼便忽的熄了,墙下,蜜蜂绕花疑惑盘旋片刻,也嗡嗡的里去,仿佛那野花不再甜香。
笔君点头道:“不错,这移神定质的功夫,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。不过,还漏了些东西。”
李蝉问:“漏了什么?”
笔君捉笔在纸上勾了几下。
那画似乎没什么变动。
太常寺云韶院里,有个宫人弹着琵琶,指头拨弦,耳中却没听到琴声。
她愣了一下,停了指,再试探着拨弦,又听到了声音,如释重负。心中诡异之感,却挥之不去。心不在焉地弹完一曲,放下了琵琶,打算去隔壁太医署,找祝由科地咒禁博士治治耳里的邪祟。
皇城外,李蝉若有所思地收起一卷琴声,继续随笔君游览。
二人沿着城墙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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