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地落在她身边。昏暗中,梁飞燕看不清他的神情,只能从偏哑的歌声里揣测。
他唱的是粤语,台下人听不懂,她却听得清清楚楚。
她知道向文杰不过是应景才选了这首歌,别无他意,但此刻这种只有两人才懂的密语,像一道天然的隔阂,屏蔽掉周围的嘈杂,只剩他的低声歌唱和她急速攀升的心跳。
台上人手脚尖抬起一点跟着打拍,故意压低的声音,如低音提琴动人,又像个故事讲述者,慢慢唱道——
“多少抑郁就像这天色昏暗欲沉
看四周都漆黑如死寂
窗中透光一丝奢望
但愿你开窗发现时能明了我的心……”
唱者无心,听者却有意。
梁飞燕深吸一口气,耳尖染红。
士兵们为了能听清,都爱往前凑。但部队里女兵少,出于对女同志的关怀,他们把第二排的好位置都让给了女兵。
王政委听不懂歌词,乏味地靠在椅背,恰好听见后一排女兵的窃窃私语。
“这个工程师有点帅哎,之前怎么没发现。”
“唱歌还好听。要是会粤语就好了。好想知道他在唱什么呀。”
王政委年过四十,对流行乐一窍不通,甚至觉得这些情阿爱的,拿到台面上来唱,有些不像话,没有一点鼓舞士气的作用。
现在听了后面人的议论,面色更沉。
更让他震惊的是,向文杰怕台下人听不懂,最后一遍贴心地译成普通话唱了一遍。
这首歌虽歌词愁深,但曲子的节奏感很强,句末都有个重音,很容易引起台下的共鸣。
一些士兵在第二段时,跟着轻轻哼调。
部队里的士兵很多都是二十出头,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。
有些人入伍前,在家乡有青梅竹马的姑娘,但碍于工作,没法见面,甚至没法将爱意传送回喜欢的人身边。
现在听了这样一首表达情愁的歌,难免有所触动。
向文杰唱完后,下面有个士兵拢手在嘴边,朝台上喊:“再唱一遍吧!”
而后,附和声四起。
王政委坐在位置上朝后喊:“后面还有人没表演呢。时间有限,一组就唱一遍,以后有机会再说。”
旁边的村民代表打分时,他故意重咳一声,像是在点醒什么。
向文杰和陈竹青面向台下鞠躬,然后慢慢从旁边走下来。
经过梁飞燕身边时,向文杰轻声说了句,“加油。”
刚唱完,他的嗓音还没完全恢复,还是那般低沉,轻柔的鼓励撞在梁飞燕心上,不仅没能缓解她的紧张,反而让她全身僵硬。
幸亏,台下乱,王政委拿着喇叭维持秩序,给了她一段平复心情的时间。
舒安拿着相机站在旁边拍照,她蹦蹦跳跳地朝陈竹青跑过去,“你们唱得好好听啊。第一名!第一名!”
后面工程院的同事围过来,一脸的胜券在握,纷纷朝他们竖大拇指。
陈竹青带着舒安从人群里挤出来,“如果真拿了风扇,我想把它放在办公室。”
舒安点头,“嗯!我知道。我们都是晚上才回家,放家里用处不大。你们那个办公室朝西,窗户还小,不通风,中午真的好热。有时候过去找你,看你满头大汗的,我好心疼的呢。”
她的小手拉着他的指头,就这么仰着头,语调绵软地同他说话,说得陈竹青心头一颤,顾不上这是在外面,反正这光线昏暗,暧昧得刚好,他现在就想亲她。
他头一低,舒安猜到他要干嘛了,赶紧捂嘴往后退了半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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