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,同时向旁边挪了半步,让李况能看到他身后弯腰垂首、姿态恭敬的沈屹,“听闻这位方琴师是女子,瑶琴上弦是个力气活,女子怕是不能胜任。我这位书童精于琴艺,换个琴弦这种小事也不在话下,就叫他去罢。”
李况乍一听面露疑色,正准备拒绝。但见辛公看他的眼神似乎还有话要说,遂改了口道:“也好,是我思虑不周,那就你去罢。”
得了吩咐,沈屹深深行了个礼,捧着琴弦退了出去。
正如辛公所料,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丁德均自然不屑于亲自去管,只是随意找了个小太监给沈屹带路。
那小太监年纪不大,玩心又重,只把沈屹送到宫苑门口就走了。
沈屹微微踯躅,然后抬脚迈了进去。
在崇尚音乐这件事上,西蜀还远远比不上吴国。
西蜀皇帝认为,靡靡的丝竹管弦之音会使人玩物丧志,所以宫中没有设立乐馆,自然也就没有预备琴师的住所。
现在方吟住的地方,是东宫深处的一座小宫苑,位置十分隐秘。想来,李况是怕自己听琴这件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,才如此谨慎。
这地方虽是偏僻,倒胜在安静,布置也不俗。
院子里有个小小的假山,一小股泉水从假山上流下来,水声潺潺,颇有几分意趣。
沈屹走过前院,直到来到宫室门口都不见有人,心里正惊奇。
忽闻屋内传来低低的呜咽,他便赶紧推门进去瞧。
方吟蜷缩着坐在床脚的厚毯之上,将头埋在双臂之间,肩膀微微耸动着。听到脚步声才猛地抬起头来,巴掌大的脸上泪光盈盈,睫毛上也还沾着细小的泪珠。
阳光自沈屹走进来的门照到屋里来,将他的身影映得有几分不真切。
“我是在做梦吗?”她盯着看他了很久,才喃喃道。
“吟吟,”沈屹赶紧将琴弦放在桌边,冲过去扶她,“你怎么坐在地上呢?”
手臂上传来他掌心的温度,她才回过神:“先生为何在此?”
她眼里早先蓄起的一颗泪珠,突然沿着外眼角滑落,沈屹鬼使神差地一下子伸出手去,捧住了她的脸。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,方吟也一时愣在那里。
就这样过了一会儿,他迅速收了手起身道:“我奉了太子殿下之命来换琴弦。”
方吟也跟着起身,扭过头擦了擦眼泪,带着些鼻音道:“先生稍等,我去取沉金来。”
屋内的两人都沉默着,只有拆弦、上弦的声音。
一根根琴弦由粗到细,缠绕在雁足之上。
沈屹的右手还是无法用力,就用左手握了厚实的布巾将琴弦拉紧缠好,使蝇头也整齐漂亮地排列于岳山。
卸下来的断弦放在一边,方吟默默地把它卷起来收好。
“如果,”沈屹突然开口轻声道,“你在这里过得不好,我可以去求师父安排,带你离开。”
他将换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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